多年前被這本書的封面吸引,買下了這本書,封面上馬諦斯的窗外一圖很有趣,彷彿普羅旺斯薰衣草田的紫色山脈,還有橘紅艷黃的田畝,除了色彩美麗之外,不經意的筆觸畫出來的窗框,其實來自洗練的線條功力。我也慢慢從馬諦斯的畫歡到了蘇格拉底對話和安提阿的對話,由對話中,我從安提阿的回答與蘇格拉底的殷殷提問,我彷彿看到了不同於機構化學校的概念,而正是作者黃武雄對於理想中的學校雛型。

由這樣的學校雛型,也就看出,教育改革正是達到學校提升與轉變的機會。也由於教改,教育變成大家關注的焦點,主要是教改給了一些人選擇的機會。在教改過程中,也封閉了一些原來可行的路徑,例如:在以前,透過傳統聯考,即使經濟條件稍差,仍然有機會晉身菁英階層,多元入學雖然沒有明顯的資格門檻,但是資料呈現方式與才藝訓練的成本,對某些社經地位的,都是很重的負擔,這樣的轉變,雖然不見得如書中所說,由菁英分子主導,但新制度明顯又利於都會區的中產階級家長,既享受到市區的教育資源,面試的機制也使得家長和學生更倚重人脈,升學機會可能由菁英分子或其子女來受益。我個人持平的看法是,不增加教育機會總量,而採分配規則的手段,重新分配教育機會,就是把甲的餅轉給乙,餅並沒有做大。為了省掉教育投資,弄出一套看起來和聯考非常不一樣的東西,這樣的改革是做了一半改革。 

黃武雄的學校在窗外,就是在探討本質上不改變的教改,到底是什麼樣的改革,書中有一篇,以爭論最大的建構式教學法來當結尾 (第四篇第二十一節 P.358,學校在窗外,左岸出版),數學的建構式教學法,在出發點有形式主義的味道,偏向數學形式的表達,而不注重數學背後與生活經驗的結合。因此,的確會和學生的生活經驗產生斷層,然而,在台灣的教改過程中,建構式數學卻發生越地為枳、水土不服的結果,因為建構式教學法需要開放的引導過程,即使是在美國也是由一些偏向建構式教學法的數學老師來執行,不能依賴教材上既定的式子照本宣科,也就是說,這是一套依靠特定師資來執行的教學法,沒辦法預先在教材中弄出既定的建構過程,因為那樣就不叫建構了。教改過程中,跳過師資培訓,形成沒有人會教建構式數學的奇特現象,該套教材既無法達成傳統算學教學,也不符合建構式數學的精神,是個神奇的無用之物。 

我想,教育不管有多少類型的理念,終究教育和醫療類似,解法要在施行前就要決定。正如開刀的醫師,新的病灶是在手術中才發現,也是要在發現當時就要決定如何用外科手術來處理,或是轉由內科處理,或者決定採放射治療,並不是因為這是新發現的病灶,就能在手術檯上,馬上用神奇刀法或醫師創意,變出解法,怪醫秦博士的神奇外科案例,可能就不在這裡的討論範圍內。新變數的加入,即便引出了新教育方法,之後則要靠有計畫有規模的執行。若在傳統教育界找不到解法,我想到可以由藝術界來求解答,通常藝術界產生一個新的畫派,會伴隨一種新的看世界方法,透過那個方法,繪畫方向就有了新的依歸。找到新的教育方向之後,則短期的加加減減只是拉長執行時間而已,重要的反而是長期確實的遵循新的教育方向,才能發揮長期效果,在下一個世代看到成果。

以繪畫起始,我也以繪畫來結尾,記得有位朋友看著畢卡索 "紅色扶手椅中的裸女" ,對我說,這是張經過美術教育才能欣賞的畫。我當然知道美術鑑賞教育,在於激發人天生對於美的敏感度,畢卡索的畫不管是線條或色塊的分布,都很美,紫紅的藕色與手臂、臉部的藍色,完美的平衡著,這樣的美已經不是一般的寫實畫法能夠表現的了。但是我也知道,畢卡索這三個字在整個教育體系中,有其他意義,比如:學生要說得出這樣的畫派叫立體派,要知道畫裡面的人是畢卡索的情人:瑪莉--特麗莎‧華特,而這些其實與美感本身,可能比較不相干。我想表達的是,教育固然要培養出某種美感與直覺,但是當面對到生活面的溝通與表達時,又不可避免的加入比較形式化的內容,也就是某些老師口中,比較有東西可以教、可以考。因此,從學校到窗外一書中,我學到處理社會面或生活面的時候,千萬要放下菁英階層的身段,和外界人士多多溝通,順應現實生活的一些瑣碎卻存在的狀況。如此一來,我既能享受畢卡索帶給我的美感激發,又可以和朋友分享一些畢卡索的小小趣聞,只要能讓這兩件事不衝突的發生,我想作者理想的學校雛形,就在那看似遙遠卻又很近的窗外。

 

學校在窗外 (博客來連結)

 

高徒 2.26,2009

 

紅色扶手椅中的裸女

畢卡索  紅色扶手椅中的裸女  (圖片攝影:高徒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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